3.小寒你找到自由了吗|混血 x 留学生
小寒又在卡戎的房间里醒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概率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那是一种米se的、半透明的布料,边缘有些磨损――一条光线切过床铺,落在地板上那堆衣wu上。她的黑se针织衫和他的灰seT恤纠缠在一起,袖zi交叠,领kou相抵,已经分不清哪件属于谁了。她盯着那堆衣服看了一会儿,试图回忆昨晚他们是怎么脱掉它们的,但记忆是模糊的,只剩xia一些断续的片段:他的手指勾住她的衣摆,她把他的T恤从tou上扯xia来,布料摩ca过他的脸时发chu的轻微声响。
卡戎已经醒了,坐在那张摇晃的书桌前,那张书桌是学生公寓标pei的那种,白se层压板,四条金属tui,没有任何装饰。桌面上摆着一只白se的盘zi,盘zi里是煎dan和吐司的残骸――dan黄已经凝固成暗黄se,边缘有些焦黑,吐司的一角也烤得过tou了,呈现chu接近炭黑的颜se。他握着叉zi,叉齿刮过陶瓷表面,每一次接chu2都发chu细碎的、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被放大,在四面白墙之间反弹,最终钻jin小寒的耳朵,让她的神经微微收紧。她想让他停xia,想说dian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继续躺着,听着那个声音,gan觉它像是某种钝qi在她的tou骨neibu缓慢地、持续地敲击。
房间里开着nuan气。那种gan1燥的re气从墙角的nuan气片中持续涌chu。公寓里nuan气片是白se的,表面光hua,没有灰尘,让空气变得黏稠,几乎可以用手摸到。小寒能gan觉到自己的hou咙在收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一个无形的障碍wu,阻止空气顺畅地jinchu。她的pi肤也因为过度gan1燥而微微发yang,特别是手臂nei侧和脖zi的地方:那些pi肤最薄、最mingan的地方。她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留xia几dao白se的痕迹,那些痕迹在她的pi肤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逐渐消失,但yanggan并没有真正减轻。
她伸手在枕touxia摸索。枕tou是ruan的,填充wu均匀,摸上去很舒适――卡戎的东西虽然简单,但他会花时间挑选,会在网上看评价,会选择那些xing价比gao的产品。她的手指hua过光hua的床单――床单是白se的,纯棉的,保持得很gan1净――chu2到一些tou发,一些pi屑,最终chu2到她手机那光hua的、冰凉的表面。那是一种金属的、几乎让人不快的冰冷,像是把手放jin冰shui里。去年圣诞时候她终于换了手机,她用了整整四年的旧手机终于在去年彻底坏掉了,屏幕碎了三次,每次都是摔在地上,最后一次摔得太严重,第三次的时候害怕被父母说,于是自己学着网上的教程换了屏幕。结果还是摔坏了,屏幕都缺了一小块,chu2摸功能失灵,电池也只能撑两个小时,充电背板松动,需要用特定的角度才能充上电,每次充电都想是在耍杂技,最后她母亲才终于同意给她换一台新的,去年的新款,银se的金属边框,玻璃背板,握在手里有一种令人愉悦的重量gan,一种质gan上的满足。
她把手机拿chu来,屏幕在她的chu2碰xia亮起,那过分明亮的白光刺得她眯起yan睛。她看到时间:上午十dian四十分。电池图标显示百分之五,在屏幕右上角闪烁着红se的警告信号,那个小小的图标在不停地tiao动,像是某种濒死的心tiao。通知栏里悬着两条消息。发送者的名字是"妈妈",两个简单的字,用通用语显示。小寒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没有dian开。
“你的充电qi在哪儿?”小寒问。她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那种不舒服的gan觉。
卡戎停xia手里的动作,转过tou。“书桌xia面,cha着的,”他用通用语回答。他的通用语说得不是很差,但是他的短句和句式总是有些问题,包括那些在本地语中不存在对应音节的词汇,那些需要she2touzuochu不熟悉的动作才能发chu的音,都显得很生疏。比起小寒的本地语,他的通用语要差一些。小寒的本地语虽然带着外来kou音,但她的语法和词汇都很扎实,已经可以应付日常生活和课堂讨论。卡戎很少用通用语,他会用,但他不愿意用,除非必要,除非小寒先用通用语跟他说话。
小寒坐起shen来,动作很慢,tou有些晕,然后xia床。地板是木质的,颜se很浅,保持得很gan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