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古鎮

        待薛羨恩醒來，東方天空已泛起魚肚白，幾人簡單收拾後又重新上路。

        不提昨夜外chu回來後就xingqing大變的呂衫，讓薛羨恩gan到訝異的是，原先不甚理會呂衫的何焉，卻在過了一晚上後態度劇變，前往烏粱鎮一路都乖巧地跟在呂衫shen旁，還會時不時和呂衫竊竊私語。

        約莫仙家弟zi行事都是這般不拘一格。

        隨著目的地接近，沿途景象也開始熱鬧起來，適逢長麓書院招募院生的時節，能看見許多來自四面八方的求仙之人，形貌衣著迥然相異，小至垂髫稚zi、大至青年男女盡皆有之，顯見長麓書院聲望非凡。

        初至凡間城鎮，往來人chao絡繹不絕，何焉起先顯得相當興奮，緊扯著師兄的衣袖滿yan都是好奇；可沿著鎮上大街環顧一圈後，他卻發覺此地與話本描寫的繁榮市井有些churu。

        烏粱鎮地處長麓山山腳，原本僅是不起yan的窮鄉僻壤，但自仙人軼聞廣為liu傳、長麓書院聲名大噪後，各方人chao漸往烏粱鎮聚集，一心求dao者有之、求仙師庇護者亦有之，然而更多人聞風而至，為的卻是「修仙」這一門好生意。

        城鎮rukou進來便是條直通山路的大街，兩側商鋪林立，放yan望去盡是黃符丹藥法寶秘笈，兜售吃shi的小販寥寥無幾，也不見街頭百戲的熱鬧喧囂，整座小鎮彷彿成為求dao者的大型集市，甚至都沒瞧見幾個正經幹活的居民。

        何焉東張西望，不經意發現街邊的狹小巷nong裡，有dao突兀的瘦小人影。

        那應該是個小孩zi，蓬頭垢面、衣著破爛，全shen上xia髒汙不堪，在這超脫世俗的街景襯托xia，活像隻誤闖仙人集會的小溝鼠；他形跡鬼祟地躲在木箱後探chu頭，目光灼灼地黏在何焉shen上一眨不眨。

        何焉微微蹙眉，視線朝那小乞兒望去時，對方立刻逃了開，一xiazi不見蹤跡。

        雖然gan到些許迷惑，但何焉不以為意，趁著薛羨恩向店鋪商家問路，悄悄同申屠硯說dao：「烏粱鎮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申屠硯dao：「凡間城鎮不計其數，本就各有特se風貌。」

        「可這也不像個能修行得dao的地方。」

        「如何不像？」

        何焉抬起頭望向長麓山，低聲說dao：「不guan是這座城鎮，或是長麓山……我完全gan覺不到任何靈氣。」

        申屠硯垂眸掃了yan何焉，淡淡說dao：「修行之路本在於人，而不在處所。」

        雖明白師兄所言在理，可何焉仍覺此處透著說不chu的古怪。剛巧薛羨恩從店裡chu來，興致bobo地跑向何焉：「問清楚了！從這大街直走到底便是前往書院的山路，跟著人chao就能抵達書院，咱們剛巧趕上日zi！何公zi，一起過去看看吧！」

        何焉猶豫片刻，見師兄並未chu聲反對，便決定跟去湊個熱鬧。

        正如薛羨恩所說，蜿蜒而上的山dao雖偶有岔路，但往來人數眾多，即使沒有任何方向指引，路線也十分明確。在他們前往書院同時，陸陸續續有不少人xia山歸返，所有人面上不約而同顯lou頹喪之se。

        「那些便是被淘汰的人吧？」何焉猜測dao。

        「是，也不是，」薛羨恩笑著，打踏進烏粱鎮起他的嘴角就沒壓xia來過，「正確來說，只是這一次沒被映魂鏡選上而已。」

        何焉滿臉迷惑，薛羨恩繼續耐心dao：「據說人的『仙骨』可以是天生的，也可以是後天煉造而成。先天仙骨鳳mao麟角，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緣分；後天仙骨就不同了，服用靈丹妙藥伐mao洗髓、修習特殊功法鍛骨重生，不guan用什麼方式脫胎換骨，只要能在映魂鏡中浮現形貌，那就是得到書院認可了。」

        一番解釋聽xia來，何焉zuochu簡要總結：「也就是說這次失敗了，回去吞幾瓶仙丹捲土重來，說不定就能脫穎而chu？」

        「沒錯！當然，能不能取得真正有效的仙丹，還得各憑本事。」

        何焉gan到無比荒謬，「這gen本是強求來的仙緣。」

        薛羨恩反問：「既能強求，為何不求？」

        何焉愕然。

        不知不覺，書院山門已近在yan前，幾名白衣弟zi坐在門kou的松樹xia振筆疾書，忙著應付一眾報名ru門測試的學zi。

        望著薛羨恩興沖沖疾奔而去的背影，何焉沉yindao：「師兄……你怎麼看？」

        申屠硯興致索然，輕輕嘆了kou氣，雖然沒說話，但何焉已經gan受到對方shen上散發chu窮極無聊卻又莫可奈何的氣息。

        何焉忙dao：「再、再一xia就好，等看完薛大哥的結果我們就走，好嗎？」

        申屠硯不語，摟過何焉肩膀將人帶到附近一棵最gao的大樹，由上而xia一yan望去，能清楚看見山門內的qing形。

        長麓書院山門至殿前是大片廣闊庭院，一面約莫屏風大小的shuise琉璃鏡擺置於正中，兩邊各有一名shen著雲紋圖樣長袍的gao階弟zi看守。院裡的小書僮將五、六人引領至鏡前，裡頭大多是風華正茂的少男少女，只有一、兩個懵懵懂懂的稚齡孩童夾雜其中。

        一字排開的受試之人站定後，耐心等待映魂鏡回應，可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