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司业转至席中，轻将弓箭搁，回坐定，双手垂在两侧一动不动。

        “宋家小想好了？”

        司业瞅着寒琅，面上无甚表，上首英王倒是一脸玩味。

        诸人连喝彩都忘却，场上两人更无一言，你一箭、我一箭，岂是比试，竟如礼，无一不中，来回十数轮，全然不见。

        “那便算你输，你可心服？”

        席上正纷乱，肖司业忽：“是臣输了。”

        “是。”

        弟们听罢不平，声否认，张家少爷劝寒琅：“不过输一发，咱还追得上呢，你别气呀！”

侍郎（张国公府）第一个不肯，说论家分，必是宋氏筹了，没意思。不如小儿一队、老爷们一队，后浪前浪分个。

        又两轮，老爷们着实有些不济了，连弟这边准也松来，不时脱靶。

        寒琅待司业坐定，提弓，张弦，瞄准，指上一松。一箭脱靶。弟们一声“嗨”然，沮丧不已，寒琅转向上首行了礼，恭敬：

        众人都觉有趣，挽袖弯弓比试起来。四轮比过，大人们略胜一筹，然而毕竟用了酒，早是半醉，气力渐渐颓来，准有些差了。孩们却正在兴，恨不能再战三十回合，不肯平局歇手。又战两轮，孩们略赢上来些，仍分不，此时他们岂肯歇手，定要分。

        司业拾了弓瞧他一，并没说甚么。寒琅恭敬作揖，司业略一，转离去。

        司业微笑。

        两边都熬得辛苦，孩们撑着一气，完又请老爷弯弓。席上大人们左顾右盼都不肯动，英王吩咐，数人连连摆手。英王又朝宋家两位爷望望，纯仁、文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纯仁就要摆个家主的谱命文鹤上场，一边肖司业（南直国监六品）自提了弓，向英王揖过，再向纯仁略一低，上得场去，一发正中红心。

        英王哈哈大笑，抚掌：“好个谦谦君，磊落襟怀。”

        “学生力不能怠，不敌司业神，就此服输。”

        寒琅连忙上前抢着拾了，将其捧在司业手肘一般度，双手奉与司业。司业瞧他一，略沉默片晌，便抬手要拾。寒琅却忽将弓奉低了，付在司业掌边。

        寒琅再放一箭，毕退远些紧盯了司业。司业起拾弓，只见他拾弓时弯了腰，将手臂自然垂，待够着弓弦，一指勾了弓立刻起，两臂仍垂在侧，至发箭前，一次不曾抬过双臂。

        众人声喝彩，英王提了眉，文鹤边抚掌，向纯仁：“他倒有耐儿。”

        这一箭发得更快了，诸人几乎看清，刹那便已离弦，正中红心，弓却落在地上。司业弯了腰便要去拾。

        “心服服。”

        又该司业上场，司业仍是肃然略无表，张弦拉弓，顷刻间箭已离弦、直中红心，司业立刻将肩膀垂。该寒琅上场，寒琅却不动，默默盯着司业背影。

        诸人轰然喝彩，又该一轮。肖司业亦不谦让，直提了弓，又是一把正中红心。这边寒琅也不多言，跟一箭再平一局。

        说着起便要向英王行礼，寒琅连忙紧紧拉住，不让司业抬臂。

        满座讶然，肖司业平静：“臣肩有旧伤，已难为继。方才被宋公瞧，为此脱一箭，以全臣颜面。臣惭愧。”

        纯仁低：“听他哥哥（肖巡盐御史，肖氏的爸爸）说过，他自小这个，练得有年了。”

        英王又向司业、纯仁瞧一，无言轻笑。

        满座慨然，英王笑：“那便算个平手罢。司业，这个学生就此认也不亏罢？”

        小儿这边却犯了难，他们倒肯上，准却已不成了。世同众人使个，小们躲了一边围聚低语、嘁嘁喳喳，英王瞧得好笑，也不。一会儿，孩们又散开，只见宋寒琅默默上前提了弓，朝上略一施礼，再往立站好，略拉一拉弓弦，提了竹箭对了靶心就是一箭，正中红心，两边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