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十六、十七……
备注:声称能通过音符记住每个人,但一直记不清我的名字。
她合上革本,目光移向收藏柜最中心的空格
。
她闭上睛,想象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
着外科手套,抚在病人颅骨上的样
。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又是一张从医学期刊论文里拍的MRI截图。
01:08。
利筝平躺在黑暗里,数着自己的呼。
明天要找人来修冰箱。
浴室的声停了。
大理石台面上的渍螺旋已经
涸,只留
模糊的痕迹。
她想象周以翮交视频里的呼
频率。
她开录音,播放最新一条――
“周以翮会记得许澄的郁金香吗?”
品:袖扣一对(取于醉酒状态)、黑胶唱片一张(赠予)
…
这算不算想起他。
利筝裹上浴巾,回到厨房。
01:41。
切好的胡萝卜和番茄躺在瓷盘里,汁渗
,在盘底积成浅红
的
。利筝用叉
戳了一片胡萝卜,咀嚼时脆生的声响让她想起扫描片里那些细密的脑回沟壑。
手机在枕边震动。
「编号 C-17」
06:01。
厚重的黑革手册静卧其中。?她翻到对应的一页,纸页上记录着:
厨房的灯还亮着。
她放大图片,发现桌灯旁有半杯,杯底沉淀着未溶解的蜂蜜――这是第一次,在他的照片里
现“加糖”的饮品。
手机屏幕暗了去。
她放大图片,灰白影像里的大脑沟回像一片涸的河床。周以翮用红
标记笔在某个区域画了圈,笔迹锋利,没有丝毫犹豫。
“许澄会记得送过郁金香吗?”
特征:左手小指第二关节轻微外凸
现在那张唱片和钢琴家的袖扣一起,放在收藏柜的第三排第十七格里。
这里,是大脑记忆编码的心,此刻正无声地坍缩。
冰箱发低沉的嗡鸣。冰格里的
已经完全
化,一滴
珠从边缘坠落,在寂静中发
“嗒”的一声。
一、二、三……
利筝起,走向收藏柜。第三排第十七格,里面的袖扣和黑胶唱片静静躺着,唱片封套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她没去碰它,而是转
走向客厅西侧,打开了那个
屉。
床的加湿
细密
雾。
她关上手机,走到窗边。城市夜景在玻璃上投模糊的倒影,她的脸和远
的霓虹重叠在一起,虚幻地曝光着。
她解锁,再次开那张截图,将焦
锁定在他圈
的区域――海
。
02:15。
珠
来,在台面上汇成一个小小的圆圈。利筝用手指蘸着
渍,无意识地在大理石表面画着重复的螺旋纹。这个动作持续到第二十三圈时,她突然停
,起
走向浴室。
清冲掉手上的黏腻时,她想起那张郁金香照片里,周以翮办公桌角落的洗手
瓶
――
压
朝向西北方,和她此刻摆的角度一模一样。
利筝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她曾“收藏”过一个钢琴家。那男人的手指很漂亮,演奏到最后音节时,小指总会用力压琴键。
新照片:书房,桌上摊开的笔记本,页面中央画着一个大脑简图,海区域被反复描
。
窗外,最后一盏夜灯在黎明中熄灭。
“…基底动脉瘤,3.7mm,临近脑...”男人的声音平稳,每一个吐词都清晰冰凉得让她战栗。背景音里或许有心电监护仪的规律鸣响。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送了她一张黑胶唱片,封套侧用铅笔写着:“给利利――当冰
化时,你会想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