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落,卻忽然像是被自己急了似的,抬起頭輕喚老師的名字:「阿那克薩戈拉斯。」
他的瞳孔深處,是一整片無人之地,
風從那裡穿過,帶著少年的遺願與神諭的負重,
全化作一
輕聲的懇求。
接著——學吻了老師。
不是戲劇化地撲上,也不是強奪式的沉淪,
只是極輕,極緩,像是以吻作為某種對真理的挑釁,
又像是一個被命運壓碎的孩,
終於忍不住向自己信仰的神明伸了手。
那刻夏的微微睜大,但他沒有躲。
唇與唇之間幾乎沒有壓力,只是貼合,靜止,
沒有進一步,也沒有退後。
像一場被壓抑至極點後釋放的靜音哀鳴,
不是激,而是溺
者最後的一
氣。
白厄沒有閉。
他憐愛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那刻夏,
注視那優雅角睫
上的光,
注視老師神裡的驚訝、躊躇、與無聲的動搖。
那刻夏終於伸雙手,
極緩地,覆在白厄濕透的臉頰旁。
這不是擁抱,也不是回應,而是一種縛留,
一種把一個人從絕望的懸崖邊緣拉住的方式。
數分鐘後,似乎是心滿意足。
白厄猛地退了一小步,
從頭到腳肉可見的肌膚全羞得通紅,
唇角濕潤,聲音輕得像風從破碎的屋瓦穿過:
「對不起……我只是想留一點
好的回憶……不想讓這一切全都……只存在我的筆記裡。」
那刻夏舉著一雙空蕩蕩的手站在原地,
微敞的雙唇被親吻得亂七八糟。
他保持剛被親吻的姿勢睜大睛沒說話,
像是品嘗那些從未產生過的新鮮緒,
被頭攪拌後該回應的語言,
如何在此刻鬆動。
他終於明白,有些,
比如突然收穫的一場熱烈初吻;
是連他這樣的學者,也無法用語言構造的。
——這不是白厄的錯。
——也不是他的錯。
這只是兩個人的重心,恰好在這場靜默中,
短暫偏向了彼此。
雨順著窗框再次開始潺潺滴落,
宛如無聲的延續。
那刻夏回神了。
他嘆了氣,望向白厄。
「你該回去了。雨快又要了。」
而白厄,接受地點了點頭。
他將帶來的作業放在辦公桌上,
像退回一段從未開始的對話。
「這是我補交的最後一份報告,教授。」
「宿命在呼喚我,我得離開了。」
「您要保重,要注意健康---不要每次都看書看過頭不去用餐,好嗎?」
像母親擔憂孩似的。
那刻夏微微忍笑。
「知了。你也別受傷,奧赫瑪的戰士。」
白厄翻窗離開辦公室時,動作極輕。
那抹銀白背影大步星走向外庭,
消失在大理石與神樹之間,彷彿從未來訪。
但那刻夏知,這吻會烙在他腦海深處,
比所有學術論證都更加清晰難解。
那是一場無法驗證的真理,
一場無人記錄的軌交會。
白厄回到住處。整理行李時他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