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

        姜程没回，“要啥自己拿，多少钱看着给。”

        他正对面的老人说话了，“这是谁家的大小伙啊？这俊呢？”

        东北尤其锦城这一地带，很多人闯关东来的，说话带着关里的音，也就是现在安徽那边，夸人还用俊字。

        不像本地人讲话，“这小板正啊！没见过啊。”

        姜程着对面的老人，“姥姥该你牌了，快儿。”

        林朽过去，手搭姜程肩膀上，“幺鸡不打留着崽呢？”

        姜程抖了一肩膀，推开他，回味着这个声音，原本缺幺等着碰幺鸡的牌，是被他打去了。

        他姥姥乐呵了，一推牌，“胡了。”

        姜程的黑炮，一边查钱往掏，一边小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朽没说话，拿了瓶汽，扔玻璃台面上五块钱，就去了。

        没两分钟姜程追来，又拿了瓶汽和两来。林朽坐台阶上，一曲着，一绷直，没接，直接对嘴喝了。

        冰冰的，他们上学时总是一起打球，打完球也喜喝汽，特意挑最冰的，偷着在背后晃晃晃，然后连带瓶起一起给对方，撬开一，汽拱着瓶盖窜几米，大拇哥怼着瓶逮谁往谁上呲。

        现在再喝，没什么味了。

        姜程坐他旁边，喝了一，“朽，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往前……”

        林朽抢话，“就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姜程不明白，也只能哦。

        “还以为你从中收了好，现在明白大学念着，家里也发达，日风生起呢。我这一看，没比我好哪去。”

        姜程仰喝了一大，声线很低，“我就这命。”

        “你就这命。那我呢？我什么命啊？姜程，你为什么没去上大学？”。

        他看着他，听着一声堵住千言万语的，“朽……”

        他跟姜程碰了一，撞击声，黄溅在两人手上，“不想说算了。”，他把汽放姜程脚边，弯着腰，额抵上他的，“好好的吧。”

        姜程苦着脸，正想起，脚边的汽被碰倒。

        哗啦啦从最上面的台阶到最面去。

        不可能灌回去了。

        *

        三蹦开回院里的时候，是残阳最好看的时候。

        落日熔金，一望不到尽。

        这里永远开阔，松柏无叶也招摇，红房上灰烟囱，窜的烟就是他们的生活。

        林朽去找姜程之前是有兴趣威他一的，再不济说说他都知些什么也好，让他蹲个明白。

        但瞧着，姜程也是被人利用了。

        他能把亲人都接到一起，窝在那个抬只有天空却没有未来的地方，十有八九跟他想的是一样的。

        就是最好的，翻案若是翻到最后家破人亡，值与不值都很难论了。

        孙芳芳听见三轮车声，从厨房了把菜刀小跑来，刀尖指着林朽，“你的，我特么以为车让哪个鳖孙偷了呢。”

        林朽从车上来，躲过刀尖，“谁偷你那破玩意。”

        孙芳芳上去把车钥匙了，往常就在上面不动的，这会儿给了，就是以后不给林朽开了。

        钥匙揣兜，她锅里炖的大骨快好了，又小跑回去。

        孙芳芳活在林朽印象中的影总是忙忙碌碌，她停不来，停来就骂人，嘴跟那厕所里过了粪似的。有时候没什么活，她就把这个仓库的东西搬到另一个仓库去，过几天再搬回去。

        劳的命。

        林朽回到屋，“孙芳芳，老儿的医保卡你放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