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怔住了，她抬，只见姑娘的眸熠熠生辉，那光亮得灼人。

        此言一，师杭哭笑不得地望向绿玉：“这可如何使得？我若带了你走，那符光定然死守城门，到时咱们一个也走不了。”

        尚未到散学之时，许观之便望见家里的仆从避在学堂外，不住地朝张望。

他自个儿回罢。”

        “师棋……”那女先是满脸惊诧，而后哀婉，“你不认得我了吗？”

        绿玉不住地摇，将他推向那女：“你去，快去！让姑娘好生瞧瞧……”

        真的会有太平之日吗？

        婢女通传后并没有跟去，屋里只听得隐约有细微的谈话声。许观之撩开室珠帘，转便望见绿玉正着帕拭泪，而她的旁还坐着一位年轻女。

        就在此时，那陌生女缓步走近，蹲来似是要抱他。许观之却意识退后两步，避开了她。

        “我方才同你说的，只是原先的打算。“师杭柔柔笑着，轻声，“现你既已成家，我很喜，后日我必得亲见了符光才能彻底放心。只要他人好，对你好，绿玉，我便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许观之揣着满腔疑惑，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

        绿玉扑到师杭怀中哽咽不已。对此，她明明早已绝望了。

        讲学的梁先生一贯严厉，待讲篇章未完，任何人都是打扰不得的。于是许观之勉耐，老老实实端坐到了学。

        绿玉听得频频颔首，觉得姑娘的打算并无不妥。公如今才八岁，却在开蒙学时显了非凡的天分，若非乱世作祟，早晚也是该走科举仕途的。

        她唤的名字令许观之有些耳熟，可他还是十分谨慎地回：“我姓许，名观之，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狼烟烽火，究竟燃到何日才是尽？

        “有你这样细心的阿看顾他，有符光这样可靠的夫护着他，我还有什么可忧心呢？”

        “也好。”绿玉决心应，“姑娘要回去，我愿意跟姑娘与公一回去。”

        今日着实奇怪，阿最亲近的两个婢女都被打发到了屋外候着，整个院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无……

        师杭默了一瞬，这样的分岂能不令人动容？但她仍温言劝：“你在饶州难免思念故乡，可若真回了故乡，符光则会成为你放不的人。绿玉，你不能总为了我们而活，我当初将师棋托付给你，已经很自私了，我希望你将来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

        “至于师棋，我想，他也长大了。我虽是他的阿，可有些事也该听一听他的主意。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去，并不能日日待在石门与他作伴，或许，留在饶州于他而言是更满、更幸福的生活。”

        最后一句本是渺然无望的祈愿，可师杭语气定，眸毅，倒为这句话平添了几分可望之。

        “公哎！您可算来了！”仆从见他散学，迎上去焦急，“快些回府罢，夫人正赶着寻您呢！”

        那女一见他来，立时便站起，匆匆向前两步。可是许观之本顾不上多瞧她，他满心担忧地冲到绿玉面前，关切问：“阿，你这是怎么了？”

        “何事？”许观之一边辞了同窗，一边将书匣交给书童，迈步朝外走，“阿她有恙？”

        仆从跟着回：“这就不知了。府里似有客来访，您还是先上车罢。”

        此虑倒是周全。师杭赞她：“正该如此，两日也足够咱们决定是去是留了。不瞒你说，来饶州前，我原想找到你与师棋后便回到徽州去。那里虽是红巾军辖地，可放满天，再寻不第二个比徽州更安稳的去了。师棋尚未至爹娘坟前祭拜过，这也是压在我心的一桩愿事，我盼着往后将他送去石门，拜朱先生门……”

        “待到天大定那一日，咱们总会长久团聚的。”

        一路上，许观之难免忧心忡忡。好容易挨到了车停，不待人扶，他便直接了去，而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府。

        绿玉听了却回：“我在这儿，从没有一刻不思乡的。姑娘公除却我，在世上哪还有什么亲近之人？”

        “夫人，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