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见少女仍冷着脸，又火上浇油：“原就是各取所需，这军中亦不乏有勇有谋的，总归没了我，你也另寻得到一位好夫婿。”

        “筠。”

        大悲大喜都是伤神的，沈令宜约莫哭了一炷香，总算是哭累了。她抬起，望着面前一堆哭湿的帕，颇有些难为：“筠，你不会嫌弃我罢？”

        沈令宜摇摇，本说不话来。她此刻只想大哭一场，师杭瞧了端倪，便劝解：“无妨，想哭便哭罢，哭尽了也就好了。”

        若换作她爹娘，只会责怪她无理取闹、小题大，哪里会这样纵着她。

        边的人从来都是劝她温和娴淑些，莫要同齐闻作对，师杭是第一个劝她放弃的。沈令宜激师杭的好意，可是，她真的有选择吗？

        她了余泪，眸光晶莹透亮。

        说罢，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生怕再在他面前落泪，转就跑。

        沈令宜忍无可忍了。

        沈令宜默默想，能在筠这儿躲片刻也好，谁也找不到她，谁也不用理会。

        师杭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难免吃了一惊，连搭在肩上的氅衣都落在了地上。她不清楚来龙去脉，只得先将门阖上，哄沈令宜屋。

        她也不晓得跑了多久，只凭着觉跌跌撞撞地向前摸路。夜风刮在面上生疼，院叩门的时候，沈令宜捂着脸，只觉得浑的血似乎都冷了。

        然而，门方才打开一条，小姑娘便似乳燕般钻了来，旋即扑到她怀里大哭。

        老天有，她何曾看不起他了？沈令宜听不他话中的意味，只当他又在捉自己，便敷衍：“行了，我要去筠那里，你若不送我就自己……”

        “不许走！”可齐闻现偏要与她较劲，揪着她的袖怎么也不肯松手，执着，“我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但凡你有半不愿，明日我便去信给夫人，求她改了这桩婚事。”

        “我同你说个故事罢。”

        她说的事太多太杂，还那样惊心动魄，真叫听者为难。不过，旁人也许听不懂，可师杭却能懂。

        “到底是你不愿，还是我不愿？”她盯着他的黑眸，像是一回识得他般，失望至极，“齐闻，我素日认你坦，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连你也看不起我？”

        沈令宜想同她倾诉，又不知从何说起，脆从白天他们一行人林冬猎，一直说到齐闻方才种种怪异行径。

        姑娘家总是心心相惜的，她也不愿避讳什么，便直言：“令宜，你有没有想过应了他的话，就此作罢呢？”

        师杭原本都准备睡了，却又听见敲门声。孟开平是必不会敲门的，她晓得是旁人，便随手披了件厚氅衣去往外间启门。

        “筠！”沈令宜几乎上气不接气了，噎，“我心里难受！”

        那群男人只晓得争权夺利，当男女是过云烟，少女怀在他们看来更是连粪土都不如了。可师杭不是他们。

        师杭微笑着给她递去茶：“我只怕你嫌我不能替你解忧。”

        “怎么哭成这样？”师杭轻抚她的背，温柔似，“可是谁欺负你了？”

        “我真是没息！”沈令宜纠结半晌，终是恶狠狠骂，“可他比我还没息，简直就是个窝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