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门楣，只求他长大后能护着你……”

        往后让他蒙你父亲的荫庇，在官场上行走，不论职位多，至少能为你增添一丝底气。

        “阿娘，那我能什么呢？”师杭窝在母亲怀中，喃喃，“我喜读书，可阿宁说我懂得越多，人家越觉得我清，不适合娶回家当娘。”

        “阿筠，总会有人真心疼你，包容你的一切。”杭宓抚着她的环髻，柔声，“阿娘会为你寻一位这样的夫君，让你一生无忧。在此之前，你只需要你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杭宓最终为女儿定了福家三公。

        “福晟是个好孩，最难得的是，他与阿筠志趣相投。”她这般同夫君商议，“他俩在一棋都能消磨半日功夫，散时还依依不舍。福晟也是个书如命的，阿筠若嫁给他，他绝不会阻拦她学问。”

        “你到底是为她挑夫君还是挑友人？”闻言，师伯彦有些哭笑不得，“两个人过日，总不能只谈风花雪月，没有容人之心是万万不成的。福晟同阿筠一般，自小被得太过，心不稳，私念过重。可知二人若有争执，必定无人肯低服，到时，难一人捧着一卷书互不理睬吗？”

        “那也比日日争吵不休好。”杭宓当即反问，“徽州、杭州，乃至于金陵、大都，你可还寻得更好的人家？”

        师伯彦不吭声了。的确，世家公里，福晟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人了。

        “阿筠对这桩亲事并无反，好歹福家又是知知底的人家。”杭宓定，“不论他待阿筠有几分真心，只要愿意给她面，尊重她的志向，便是万里挑一的好姻缘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厢婚事方才议定，一月后金陵便失守了。

        杭宓骤闻噩耗，惊魂未定，师伯彦却连悲痛都来不及，立刻去信给师家家主。生不谢宝庆杨，死不怨泰州张。杭州如今陷于杨完者、张士诚两军争夺间，十室九空，不知究竟鹿死谁手。祸事已经离徽州城不远了。

        “夫人，早打算罢。”他放笔，皱眉沉声，“阿筠弱，弈哥儿年幼，必须为他们谋一条退路。”

        “你不能死！”杭宓豁然站起，难以置信，“徽州兵壮，粮草充足，怎会……”

        师伯彦摇长叹，旋即牵着她走到书案后，又将笔置于她手中：“夫人，烦请速速去信于鄱阳。”

        杭宓指尖发抖，半天不了笔。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被迫到了这一步？

        “李家姑娘与你曾是闺中密友，她膝之符光现今率兵驻守鄱阳，旧日谊正是一线生机。”师伯彦怜惜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缓缓，“我此生向你许诺过三件事――非你不娶，尽心为女，死生同往。前两件，我自认从未言过，至于最后这一件……”

        “你莫说了，我亦不会言。”杭宓打断他，眸中泪，“你若决心赴死，我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