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多，天清亮，窗簾縫隙間透進一縷淡淡的晨光，將臥室照一點朦朧的輪廓。允詩閱被一陣輕微的窸窣聲驚醒——是衣櫃輕輕開合的聲音，是鑰匙碰撞進帆布包的清脆，是他在黑暗中壓低的呼聲。

        她坐在沙發上，電視打開，換了十幾個頻，沒有一檔節目能看進去。劇、對白、笑聲，全都像隔著一層玻璃，進不來她的腦。

        章語茜那頭利落回應：“我們在宿舍，等我們，立刻來。”

        ——

        允詩閱拿起手機，撥給章語茜。電話接通的瞬間，她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語茜，你和小姜今天有空嗎？我……我不太想一個人待著。”

        門關上前的那一秒，他回頭看了她一。沒說話。只是那一，沈得像把門從外面關上，也將所有緒隔在了門內。

        她起，披了外套走進客廳，本該充滿煙火氣的空間，此刻冷得像空屋。茶几上放著衛臨一早準備的早餐，三明治被保鮮膜仔細包著，旁邊那杯熱還冒著淡淡的霧氣。

        她將那串鑰匙合進指縫里，手緩緩握緊，再無言語。

        她看著他眉宇間沈著的憂，像是夜裡都未曾舒展過。片刻，她輕輕應了一聲。

        市中心的SPA館剛開門，她們是最早的一撥客人。三人選了個全護理套餐，被引導進柔光氤氳的房間，摩床一字排開。

        他說得輕，卻像在克制什麼。允詩閱聽懂了，不再堅持，只是點了點頭，睫一抖，像忍住了什麼沒說的東西。

        片刻後，他回到臥室，臉依舊不安：“我媽一直說沒事。但……她語氣太輕鬆了，反而讓我更懷疑。”

        衛臨點頭，走近床邊，影被光影切割得乾淨利落。他彎腰，在她額頭落一個輕輕的吻，低聲：“你繼續睡，我鎖門。如果晚上我沒回來，你記得把門反鎖。”

        她睜開，聲音還帶著剛醒的沙啞：“你現在就回去了嗎？”

        一莫名的害怕湧上心頭，害怕得透不過氣，焦慮的心像一團亂麻，讓她整個臉都皺了起來，眉間緊蹙。

        她站在餐桌前，盯著它們看了好久，手沒有伸過去。那杯熱，成了近乎荒誕的提示——有人走了，她什麼也不了，但他還記得她要吃早餐。

        胤深的臉忽然浮現來——那個曾承諾“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人，消失了整整兩年，連一句解釋都沒給她。那個夏天的電話成了靜音狀態，短信永遠已讀不回，那種無力，就像現在。

        衛臨從屜里拿一副鑰匙，回過，直接放進她掌心。

        她抱著前這個愁容滿面的男人，卻到一絲無能為力，只能抱得更緊些，希望自己的力量能給他帶來安。

        他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不捨和堅定：“我明天一早開車回去看一。”

        “這是這裡的鑰匙，以後就是你的了。我不在，你也可以隨時上來。”他聲音不，卻帶著不容質疑的鄭重。

        ?

        她不想再陷進這種深淵。

        她抬起頭看著他，輕聲說：“我陪你一起回去吧？這樣有什麼事，我也可以在你邊。”

        衛臨點頭起，走到客廳撥了電話。允詩閱躺在床上，隔著半堵牆聽他一遍遍問詢，語氣溫和卻明顯帶著急。

的擔心解圍，“不一定是壞事。你打電話問問？”

        她的眶忽然熱了，毫無徵兆地，淚就落了來，落在那杯旁。

        他握著允詩閱的手，指尖收緊，聲音低沈來，帶著一絲壓抑的擔憂：“詩閱……我如果有什麼況，會立刻和你說的。如果萬一我爸真的有什麼事，我可能……要考慮休學去照顧他……”

        允詩閱看著他愁眉不展，眉頭也跟著皺起。她伸臂將他緊緊抱住，體緊貼，受他內心不安。她將臉埋在他，輕聲說：“沒事的，任何事我都陪著你。你先回去問清楚，不用擔心我，我明天如果無聊，會約語茜她們去，或者回學校練琴，你處理你的事就好。”

        她站起，在屋裡緩慢地踱步，像一隻困在無聲族箱里的金魚，不斷撞牆，卻沒有。

        房間安靜了來，安靜得幾乎能聽見秒針在鐘面上動。允詩閱睜著躺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眠。

        允詩閱低頭看了一那串鑰匙，金屬的冰涼貼在掌心，像一小塊沈默的火焰，一點點炙著她的神經。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她看了幾秒，才低聲開：“我怕你在場，他更不願意說實話。他可能覺得，在外人面前，要顧及面。”

        空氣中漂著淡淡的柑橘和薰衣草的香味，安撫人心。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