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不過要論最奇怪的，莫過於鎮上販售的丹藥，一大條街的鋪看來看去，竟大多都是這類不循常規的邪門偏方……」他低頭沉思，一邊喃喃自語，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嘲諷：「好一座人間神仙鄉哪。」

        玉蒼朮不禁失笑，手指輕刮了何焉的鼻尖。

        「待會兒去，得隨時維持這種覺，否則被人發現就不好玩了。」

        師兄自顧自說得頭頭是，何焉卻是聽得迷迷糊糊，傻楞楞：「世上哪有這種好東西？」

        玉蒼朮以手指碾碎粒，碎末自指縫灑落於地，隨即一刺鼻難聞的異味飄散開來。

        玉蒼朮尾隨其後，動作倒是沒何焉那麼謹慎，大剌剌的姿態彷彿是前來借宿書院的訪客，越發突顯走在前方的何焉行徑無比鬼祟。

        玉蒼朮絲毫不吝於向何焉分享自己的見解，也相當樂意解答他的疑問，雖然人看起來有些瘋癲，但要換作是尉遲脩……何焉心想，那自己可能又得借體幾晚才能換來滿意的答案。

        「差不多是幹壞事的時候了，可不能太張揚……」玉蒼朮頓了頓，試探：「有人教過你如何隱藏氣息嗎？」

        他在黑暗中疑惑地看向師兄，但玉蒼朮立刻聳肩搖頭。

        他瞧了窗外天，瞥了還在深思話中寓意的何焉。

        聞言何焉一臉期待地搖頭，卻不見玉蒼朮有任何動作，只聽他淡淡陳述：「屏氣凝神，放鬆體，想像將溢散於周的吐息、靈氣與能量收斂於己，並保持這樣的狀態……」

        「好餓呀……」

        何焉忙問：「師兄知原因？」

        「師兄的意思是……？」

        聽玉蒼朮語氣，何焉疑惑，「會產生什麼危害？」

        正當何焉信心十足規劃好前往山門的安全捷徑時，夜裡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世間本無一蹴可及之事，這些丹藥作用說白了，便是以損害基為代價，提前預支修士自潛能與力量，若是長期服用，甚至會像裝載不了過多重而破開的麻布袋一樣──」玉蒼朮張開握緊的拳頭，笑著發炸裂聲：「砰！筋脈爆裂而亡。」

        何焉匍匐在屋瓦上朝底望去，發現那個曾在山長房間裡見過的小姑娘，整個人半癱軟地掛在窗邊，一臉哀戚地望著沉沉夜，不停地自言自語。

        玉蒼朮走到何焉面前，手指托起他的頷，意味深長說：「若有個神奇法，能讓一棵普通梨樹迅速結飽滿的人參仙果，供人採擷用、延壽千年，即使之後這棵梨樹會因此凋敝枯朽，想必也無人在乎。」

        .

        「唉！這種方式實在損陰德，倒不如直接去天上找棵神仙蟠桃樹，無須動用那些傷天害理的邪門歪，每日都會乖乖結纍纍果實，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就算採得多了，也不用怕傷到這棵寶貝神仙樹……」

        何焉老實答：「想知魑魅長什麼模樣。」

        何焉點頭，努力克制澎湃心緒，以免失誤牽累了師兄。

        不知為何，他察覺玉蒼朮的笑容變得有些微妙。

        「若我猜得不錯，應是輔助修行的藥，服用後可大幅增進修士元氣與靈力，甚至能暫時提升修為，但拿來讓弟當作辟穀丹吃……這可就大大陰損了。」

        「不是辟穀丹？那這是什麼藥？」何焉跟著倒一顆丹細細觀察，卻看不個所以然，只知無論氣味或外表，都與他在浮塵宮見過、吃過的靈藥大相逕庭。

        他足準備，小心翼翼推開窗左右觀望，確認四無人之際，形捷暢地一躍而，熟練得不像是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爹……娘……杏兒就快要餓死在仙門裡了……。」

        何焉打了個冷顫，「既是這麼危險的東西，為何還有人使用？」

        何焉遵循玉蒼朮每個字句話音，閉目靜心，清晰地覺體內的血淌都緩慢來。對於小爐鼎能到這麼好的程度，玉蒼朮一點兒也不訝異，他覺即使不必多提點，何焉也能憑自己找訣竅。

        何焉不解，見五師兄隨手拿起桌上的白瓷瓶，倒幾顆暗褐藥嗅聞了，搖搖頭嗤笑：「這是哪門辟穀丹？分明同路邊鼻老賣的一路貨。」

        兩人不約而同循著聲音源頭俯軀，隨即便又聽見一聲長嘆。這回聽得更清楚了，是個女孩稚的聲音，除了充滿苦楚哀怨的嘆息，隨之響起的還有古怪的咕嚕聲。

        「魑魅啊……你可能要失望了，」玉蒼朮語焉不詳，但仍繼續：「不過沒關係，風放火天、月黑殺人夜，總有其他熱鬧能看的，是吧？」

        「弟弟說得是，為兄痴人說夢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尋常修士在外遊歷難免遭遇險境，若能妥善運用丹藥，亦不失為一種救命良方；當然，為了滿足虛榮心而依賴丹藥者也大有人在，諸多況，自不可一概而論。」

        夜晚的長麓書院靜謐無聲，不時有提燈弟在庭院裡巡查，嚴格控所有院生的。兩人腳步輕盈，一舉躍上長列弟房舍的屋頂，以便從處掌握所有巡視弟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