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见霍家老三。”陈隋扔来张金请帖，“他手里有码监控录像。”请帖边缘印着缠枝莲纹。

        “嘘。”

        陈芊芊跟着陈隋踏书房时，烟味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书桌被文件堆成堡垒，唯有右上角摆着个素白瓷瓶，着支枯萎的白菊——那是她亲手放的，如今花蜷缩成暗褐，像永远结不了痂的伤。

        心间的火瞬间被燃，几乎要湮灭整个庄园，而她转往房间走去，跟鞋敲清脆的节奏，像在给这场危险的探戈打拍。

        父亲要她当家族的刀，可他忘了，她就已经把自己炼成了既能握刀又能持盾的怪，在陈家的阴影里，踩着荆棘生长。

里奔涌，每一次心都伴随着令人战栗的背德。

        她转时，白菊的枯枝勾住了发丝，扯几缕，眶发。

        十年前陈洐之摔碎家徽毅然决然离家参军，父亲曾对他说“别用陈家的血养你的正义”，如今却要借她的手，利用阿兄这个契机。

        “霍家晚宴，穿你那套翡翠首饰。”陈隋也不抬，拿起一旁的烟袋又恢复成懒散颓废的样。

        “芊儿，你跟我来一趟。”

        “是，父亲。”

        信封上“陈洐之亲启”的字迹是父亲惯用的瘦金，力透纸背，陈芊芊着信封的手颤了。

        “别让外人觉得，陈家的话事人是个好相与的。”

        走廊尽，佣人们正在亮晶灯。陈芊芊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忽然把那封信衣袖，贴着脉搏的位置，像贴着块永远温的炭。

        她忽然明白这个老不死的为何默许陈洐之回家。指尖划过“明止”二字，油墨在指腹晕开，像团烧不尽的火。

        “码仓库的货，三天前被截了。”陈隋推过纸袋，照片散落桌面——集装箱里整箱的电元件被泼上硫酸，焦黑痕迹蜿蜒如死蛇，“海关的人说，是例行查。”

        明晚的霍家晚宴，她要着贵的翡翠，用父亲教的话术谈判，却在桌用匕首割开敌人的咙，充当阿兄的盾牌。

        陈洐之面如常，当陈芊芊从旁走过时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他想说什么，却被一手指堵住了嘴。

        陈芊芊倚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雪纺裙摆垂落在缅甸红木地板上，像片不愿化的霜。

        他说完转离去。

        “阿兄，回去吧，我给你准备了礼。”

        “您要我怎么？”她抓起名单，任纸角在掌心割红痕，窗外刮起一阵诡异的风，像极了那年陈洐之带走母亲骨灰盒时，摔门的声响。

        上一次父亲给阿兄写信，还是在军校通知书里夹着断指，警告他别碰军方与陈家的利益交界，那封信还是她拦截来的。

        陈隋看了他就将目光移开，他跟这个所谓的儿没什么好说的，转而落在他后的陈芊芊上。

        “另外，把这个交给你大哥。”

        “吃饭。”

        “呵。”陈隋张名单，红笔圈住三个名字，“这三家贸易公司，上周同时向银行申请了资产冻结。”名单最上方，“明止科技”映帘，这家公司去年刚接军方订单。

        “坐。”陈隋的声音从椅后传来，指尖敲了敲桌上摊开的纸袋。光台灯在他镜片上投反光，遮住了底绪，却让领的银制家徽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三簇交缠的荆棘托着滴血的黑蛇，正是他们家族特有的家徽。

        “嗯。”

        陈芊芊的神魅惑至极，像带着力，他瞬间失了力气松开了手腕。

        哪怕过程如泣如血。

        “是，父亲。”

        老不死的东西……

        这就是陈家的话事人，家族的清夫，连血里都着阴谋与温交织的毒。

        她扫过照片右角的日期，正是陈洐之回家的那天。她：“例行查会带硫酸？父亲是要我去查海关，还是查……”尾音在湿的空气里打转，像悬而未决的刀锋。

        门在后合拢的瞬间，陈芊芊听见枯枝断裂的轻响。掌心里的信封洇着汗渍，她忽然想起昨夜陈洐之压在她颈间的吻，带着岭茶香味，像他永远洗不掉的军籍牌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