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妤醒神，最后望了笼里前路未知的幼崽。

        谢翎之没有拒绝，牵着沉默不语的谢姝妤跟在顾岚后，离开学校。

        谢姝妤看向最上层鹦鹉笼外的标价，四十元一只。

        谢翎之：“……”

        顾岚讶异地看他：“你现在还闲雅致啊，都开始摆花花草草了。”

        就谢翎之这个审和文化素养，她实在有些信不过他的起名平。谢姝妤里尽是质疑地问：“你给它起了什么名儿？”

快要没了生息，还是早已认命了这困于囚笼的生活。

        也许她能从此自由，也许她会一个更大的笼……她不得而知。

        “不用了妈，”谢翎之扶着谢姝妤的肩膀，半回过，眸凉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用不着补偿我们。”

        顾岚微微抿嘴：“妈妈跟你们一起打车走吧，把你们送到家，我再去车站。”

        “我。”

        谢姝妤：“…………”

        他们一同上到二楼，站在教室门等待。家长会其实没多久就结束了，但家长们一直熙熙攘攘围在常萍边，问有关自家孩的各方面问题。顾岚也在那里问，只不过还没等挤上，就接到了魏鸣的电话。

        谢翎之：“……”

        她摆了摆手，谢翎之和谢姝妤也回了她一句“再见”。

        “嗯……走。”

        ――这文学素质，真的，希望工程来了都得绝望。

        谢翎之自信满满：“――就叫它‘小玉’吧！”

        谢姝妤眯了眯，有这么风雅的名字金玉在前，想必谢翎之也取不什么太难听的名……

        谢姝妤：“……”

        谢姝妤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喝，喝完问谢翎之：“你不给你那多肉浇？那叶看起来有了。”

        谢姝妤冷笑：“有像上世纪山沟儿里八十老给自家孙女起的小名儿，特有年代。”

        她默默放杯，不置一词。

        谢翎之扫码付完款，接过老板递来的袋，晃了晃谢姝妤的手，“走吧？”

        谢翎之扬了扬袋，“多肉，刚才跟姝妤去附近买的。”

        老板乐呵呵拿袋把那盆多肉包起来，“这盆二十三，直接扫码就行。”

        坐在副驾驶座的顾岚摇车窗，对他们喊：“等妈妈次来再带你们去……”

        谢翎之闻言，走过来用自己的杯接了，一边倒一边责怪地说：“不要叫它多肉，它有名字的。”

        谢姝妤忽然有些想哭。她希望自己能再有钱一，这样就可以把这些幼崽解救来。

        一路无话。到了家，谢翎之把那盆多肉摆在了客厅窗台上，让它充分接受阳光照。

        谢翎之说：“怎么可能，当然是我起的了。”他满脸骄傲。

        谢翎之控制住面表：“家长会也开完了，您还去商场买衣服零吗？”

        谢翎之利落：“知了，那您先回去吧，我和姝妤就不送您了。”

        他们都一样，受人摆布。

        顾岚走到教室后面接通电话，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从教室里走了来。

        “你们回来了呀，我……诶，翎之，你手里这是什么？”顾岚正要开说什么，就注意到谢翎之手里拎着的塑料袋。

        谢姝妤嘴，“不、典不典雅、有没有韵味不好说，但确实有特的。”

        谢翎之兴致：“哦？怎么说？”

        可她又分不清，现困苦无力的自己，又和这些囚笼里的幼崽有什么区别？

        只见谢翎之慢悠悠返回客厅，姿态优雅地倾过杯，往多肉盆栽里倒，“老板跟我说了，这个品种叫蝉翼玉，我在车上想了一路，决定就叫它――”

        到了青岗小区，谢翎之和谢姝妤一同车。

        顾岚面一丝局促，支支吾吾说：“那个……这次就先不了吧，刚才你们魏叔给我打电话，说是小薇不小心摔跤歪着脚了，得去医院看看，妈妈……”

        她想，她未来也将被贴上标价――她的考成绩。

        谢姝妤眸一黯，指尖不觉揪了揪衣摆。

        “你买的还是姝妤买的？”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是顾客的钞票，依据她的标价，买她，将她从如今的囚笼里，解放来。

        然而谢翎之却丝毫自觉都没有，甚至还期待满满地问她：“你觉得这名儿怎么样？是不是特，特典雅，特有韵味？”

        “？”谢姝妤问：“谁起的？老板？”

        “――老板，就要这个吧。”谢翎之似乎作了决定，指着一盆晶莹剔透的多肉，“多少钱？”

        “……怎么能这么说呢。”顾岚嗓间发，十足勉地笑了笑，“该补偿，还是要补偿的……嗯，好了，你们回家吧，再见。”

        随后，兴许是在同一时间，双方转过，没有半秒钟多余的停留，走向各自前路。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明年的事，只是牵着手，静静走在路上，直到返回学校才松开紧握的手，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