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的，姜柳芍学习东西很快，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的世界，嗅不对劲的地方，大胆笨拙地暗示，看着对方的神态揣摩自己的话。

        那个大义凌然地说不会再追究她的人是他，那个对清洁工都很有礼貌却质问她是不是有坏心思的人是他，那个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扯领带的人是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碎片都让她的咙变得尖利和苦涩，仿佛吞一都带着疼。

        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过于活泼的格，对于她明显的讨好，对于她每天不厌其烦的讲述，曾经的回应是冷淡的，只是他会学的很慢，许久以来居上位让他别扭地不知如何去回应，而那些造成了最后错误结果的决定他又想要尽力去避免。

        在她和黎成毅这段过于冷淡的关系中，似乎除了她开始时烈的表达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那天黎成毅对着她的提问从而给的肯定答案像是一个笑话。

        “你怎么有这些药的？经常失眠吗？”

        姜柳芍的表依旧是不太好看，他把手里的褪黑素和放在柜上，坐在她的床边。

        “你到噩梦的阶段了吗？”黎成毅问。

        接手里的药片和，他没立即喝，反而是想听听姜柳芍的回答。

        刚刚有提到这个词。

        “什么我啊？”这么一折腾，她突然也不困了，笑看着黎成毅开反问。

        只是还是这么快――她又从他的上学到了些东西，那些他并不愿意展来的，又并不想要教给她的。

        黎成毅坐在床沿，他的影和姜柳芍在墙上拉长的影随着晚风微微扭动，像是一幅被时间拉扯变形的画。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注意到了她角微微的抖动――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莫名的觉。

        “你呢？“黎成毅问。

        大概是觉得疚。

        可是他却没琢磨除了这些法还能如何去示好，唯一的办法就是冷漠地把绳拉直，妄图以自己的回避来避开错误的选择。

        虽然说自己就已经否定了黎成毅是为了等她而熬夜的想法，不过之后她都迷迷糊糊快睡着了，黎成毅还坐在她房间里。即使也不是她提的想法，她看到黎成毅的那一瞬间也有些被吓到，不知黎成毅的想法是什么，有为什么不去床上躺着，半夜跟小偷一样悄无声息地来还帮她把衣服理了，但终究来说还是因为她黎成毅也没睡。

        “吃一两次可以的，但吃多了可能会噩梦，像今天这样你熬这么久睡不着还是吃吧，明天要不然没有神。”

        就像是最开始那样。她不知怎么总愿意多说一堆，从天南地北说到自己经历，然后再笑嘻嘻地凑过去等待着黎成毅的回复。

        但当他终于慢慢把这紧绷的绳索放松来时，姜柳芍已经变得沉默了许多。

        她突然不知说什么，晕的厉害，不吃饭的时候会有些偏疼，从后脑勺的疼一直连带着前额的晕，皱着眉也缓解不了，一般能熬过就会好，现在不知怎么又疼了起来，她的手无意识地扶上额，妄图在晕转向中有一支撑。

        前的人问她是否噩梦了，但那些构成本该被称为噩梦的容里都是他。

        他靠在楼梯的扶手旁，看着底的人影像一只小陀螺那样转来转去，从挂在门的包里取一板只剩最后几粒的药，又看见她端着半杯从厨房来，啪啪啪地踩着拖鞋往楼上走。

        然后她的脸就不太对劲了。

        噩梦。

        “褪黑素。”她怕刚刚黎成毅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伸直了手把药和都推向他。

        他突然意识到，他有些冲动地想要告诉她一切――那些把他困在过去的噩梦。

        这应该算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姜柳芍心想，她刚嘿嘿两声脱而，黎成毅真的很不会开玩笑，老男人就是这样，古板，木纳，而且无聊，想着想着脑海里那些片段却全都铺天盖地地闷住了她，像是被人捂住脑袋压在枕。

的落地灯，有些昏暗的灯光，影边缘也是模糊的，随着姜柳芍越走越远，所有的一切几乎都要和黑在一起。

        他想，噩梦了吗？跟着那个慢吞吞的影回到她的房间，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努力地憋了声：“没有。”扶着墙慢慢地往房间里走。

        “还好。”她耸耸肩，“以前房隔音不好就会备着。”

        本来还算愉快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好像有那么些缓和的迹象了，黎成毅想，但是突然又变成了这样。

        走廊的灯还没有关，于是整个房间显得有些过于明亮，并不是深夜应该有的样。

        所以话都密集了起来。

        闹钟还是没有订起，黎成毅见她神不太对，伸手想要去攥住她的手，姜柳芍却罕见地甩开，语气也稍微重了一些，声音哑着：“我自己走。”